蔣捷連

男,17歲,中國人民大學附屬中學高二學生。家庭所在地:北京市。

曾積極參加八九愛國民主運動。1989年6月3日晚10點30分左右,被鎖在家中的蔣捷連從衛生間跳窗離家,經木樨地前往天安門廣場,11點多戒嚴部隊強行突進至木樨地,蔣捷連在複外大街29樓前長花壇後遭槍殺。子彈從其後背左側穿胸而過,傷及心臟,被送至北京兒童醫院時,已停止呼籲。醫院開具證明:「來院前已死亡」。蔣捷連是6月3日夜晚木樨地一帶第一批遇難者。其骨灰安置在家中靈堂內。

蔣捷連的父母蔣培坤丁子霖分別是中國人民大學教授和副教授。丁子霖是「天安門母親」群體的主要創始人和第一代發言人,蔣培坤是該群體的重要成員。

Jiang Jielian(蔣捷連)
蔣捷連
學生
1989年5月1日蔣捷連與父母最後合影

1989年5月1日蔣捷連與父母最後合影

Yin Min (尹敏), a member of the Tiananmen Mothers, holding Jiang Jianlian’s photo, at the group’s 
30th anniversary commemoration of June Fourth victims, March 2019

「天安門母親」成員尹敏手持蔣培坤、丁子霖兒子蔣捷連的遺像在六四30週年悼念親人儀式上(2019年3月)

1986年底的蔣捷連

1986年底的蔣捷連

1989年5月17日,蔣捷連(左一)與人大附中同學上街遊行,聲援絕食的大學生。

1989年5月17日,蔣捷連(左一)與人大附中同學上街遊行,聲援絕食的大學生。

蔣捷連罹難百日祭

蔣捷連罹難百日祭

丁子霖:《生於多難、殤于一瞬——懷念連兒罹難25周年》(摘錄)

(2014年)

到了5月17日那一天,不僅是北京的普通民眾,即使是一向對共產黨言聽計從的各個民主黨派也匯入了首都百萬民眾示威抗議的洪流……

事後知道,這是北京市的中學生首次到天安門廣場聲援絕食的大學生。後來我們還從他的同伴那裡知道,這次遊行是他和班(高二四班)上的幾位同學一起發起的……

6月3日那一天晚上,天空灰濛濛的,氣壓也很低,很沉悶……不料,那時北京的形勢竟發生了突變。我們從電視裡看到一遍又一遍地播放著戒嚴部隊的緊急通告,說是政府要有什麼行動,要求全市居民待在家裡,否則一切後果自負……兒子一聽到那個緊急通告卻再也無法安下心來了,他焦急地直問我們:「怎麼辦,怎麼辦呢?天安門廣場還有那麼多大學生呢!」我回答他說:「沒有別的辦法,除非北京市民傾城出動上街、去廣場,但現在已不可能做到。」我勸告他:「外面太危險,不要再出去了。」可他卻急切地想出去,並且批評我怯懦……

我對他說:「你一個中學生,就是去了又有什麼用呢!」他用奧運會運動員的一句話回答了我:「重要的不在行動,而在參與!」說罷,他轉身輕輕地吻了一下我的面頰,說了一聲:「訣別吧!」……

我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兒子的出走竟是我們母子的永訣……在4日早上6點多鐘的時候,一位學生模樣的青年人由他父親陪同來到了我們家門口,他說是我兒子的同班同學。他告訴我們:蔣捷連受了重傷,流了很多血,已被送往醫院,但不知是哪家醫院。接著,他向我們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他說,3日晚上10點半左右,他在人大校門口遇到蔣捷連,蔣騎著一輛黑色的自行車,邀他一起去天安門。開始他不怎麼想去,但後來還是答應了。當他們騎車經過木樨地橋頭的時候,看到那裡滿大街都是人,從遠處就能聽到一陣一陣的呼喊聲;而在橋西頭的大街上,盡是裝甲運兵車和一隊隊荷槍實彈的戒嚴部隊士兵。那時整個道路都被堵塞了,車輛和行人已無法通行,他們就把自行車放在了附近的綠地上。

他說正當這個時候,戒嚴部隊開槍了,密集的機槍子彈朝著周圍的人群一陣掃射。當時他們還以為是橡皮子彈呢!但看到路面上火光閃爍,人群四散躲避,他倆也就躲到了木樨地地鐵路北出口處的北側、複外大街29號高層樓以南的一個長花壇後面。這時,機槍和自動步槍的掃射更猛烈了。深夜11點10分左右,突然,一顆子彈射中了蔣捷連的後背,他的腳踝骨也被子彈擦破了。他說他還聽見蔣捷連輕鬆地對他說了一句:「我可能中彈了!你先走吧!」說罷踉蹌地走了幾步,便蹲了下去,隨即倒臥在地,鮮血浸透了身上的T恤衫。

6月4日的北京,猶如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戰禍,先前那響徹夜空的呐喊聲已經停息,但四處仍不斷有零星的流彈呼嘯而過;一路上到處是彌漫的硝煙,到處是丟棄的坦克和軍車,到處是流淌著的血污……那馬路兩旁的樹木、花草、房屋,所有一切,似乎都低垂著頭,在為這慘遭災禍的古城哭泣、流淚。

向蔣捷連遺體告別

向蔣捷連遺體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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